在上车之前,丢进了隅田川。在开车之后,擦拭了方向盘,躺在后车座。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,相信不用我说明,你应该也已经猜到了。”
“是为了故布疑阵。只要把车子开去其他地方,通常就不会想到是未成年人犯案。白石先生用尽最后的力气,想要保护安西知希。”
“仓木也得出了这样的结论,他认为白石先生想要借由保护安西知希,弥补自己过去犯下的罪,所以仓木决定尊重白石先生的意图。当有一个姓五代的刑警从东京去找他时,他知道警方早晚会查到自己和‘翌桧’的关系,于是他下定决心,在紧要关头时为安西知希顶罪。供词的内容绝对不能有丝毫的矛盾,所以他绞尽脑汁,想出了无懈可击的犯罪情节,在保护安西知希的同时,澄清折磨浅羽母女多年的冤屈。自己是一九八四年那起案件真凶的故事,可以同时满足这两件事。他当然丢弃了和织惠互通热线的那只智慧型手机,他破坏之后丢进三河湾的并不是预付卡的手机,而是那个智慧型手机。”
中町用双手指尖按着太阳穴,似乎忍着头痛,然后吐了一口气长长的气。
“真是让人无言,一个人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吗?”
“也许你已经听说了,仓木罹患了癌症,知道自己来日不多了。话说回来,这么做仍然需要惊人的毅力和智力,但织惠应该也很痛苦。”
“喔喔……是啊。”
“她本人也这么说。当仓木告诉她,万一瞒不住时,自己会去顶罪时,她坚决表示反对,但仓木心意已坚,无法说服他改变主意。之后看到仓木遭到逮捕的报导,就觉得无能为力了。”
五代至今仍然清楚记得织惠在诉说当时心境的悲伤表情,她说她认真想过要一死了之。
“我曾经想,也许我和知希一起去死是最好的解决方法,但在此之前:必须把真相告诉警察,也写过信,但只写到一半。之后又想到,即使这么做,也只会让仓木先生感到难过,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办。”
在仓木遭到逮捕后,见到五代他们时,她曾经希望五代他们能够识破真相。
“这样的话,就可以死心了,也有脸面对仓木先生了,所以我很庆幸目前的结果。我想要感谢警察,谢谢你们查明了真相。这不是讽刺,而是我的真心话。”
五代认为织惠流着泪说的这些话并不是谎言,只不过之前查访见到她们母女时,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迹象。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是出色的演员──五代再次体会这件事。
织惠说,向洋子隐瞒真相也令她感到痛苦。洋子似乎察觉到什么,但她们母女单独相处时,从来不谈有关案件的情况。
“以上就是这次案件的所有真相,没想到说了这么久。”五代看着手表,发现已经过了超过三十分钟。
中町发出低吟。
“光听这些事,就好像已经吃饱了。”
“那要不要把料理取消?”
“不,我要吃啦。话说回来,因果报应真的很麻烦,不知道该不该说是血债血还。没想到过了三十多年后,会由孙子报仇。”
“关于这一点,我不予置评。自己和家人多年来因为蒙受不白之冤而深受折磨,因为找到了造成这一切的元凶,所以就杀了他──虽然说起来很简单,但促使十四岁少年采取行动的,也许是更复杂的、大人难以理解的心理。话说回来……”五代歪着头说:“那个笑容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“笑容?”
“安西知希在回答用公用电话打电话的对象之前,露出了淡淡的笑容,我至今仍然猜不透那个表情所代表的意义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”中町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。
五代伸手拿起对讲机的听筒要求上菜后,把听筒放了回去,喝完了杯中剩下的茶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