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逐川煞风景地低声说:“别搂我。”
他嘴上是这么说着,却没躲。
直到赵逐川抬手搂回来,咔,这是第二张。
纪颂搭在赵逐川肩上的那只手也竖起来了,又比了个“耶”,这下两只手都是这个傻帽手势,不知道的还以为拿了什么全国比赛冠军。
咔,这是第三张。
大概纪仪龄担心儿子“吃醋”,在拿照片时说了句:“我们颂颂也帅,我真会生。”
纪颂看着那一片空白根本没成像的拍立得,哼道:“看透你了。纪仪龄女士。”
纪仪龄女士内疚了。
等两个好大儿收拾好行李后,她从厨房神神秘秘地拎了一袋东西给纪颂,让他下午返校时带回去。
一整个下午,天气不算好,没有出太阳,纪颂和赵逐川没提要对台词的事儿,各做各的。
像是睡了一晚之后都失了忆,很默契地一起忘记为什么来。
和纪颂一起收拾完外卖垃圾,赵逐川瞥了眼表盘,问:“今天休息日,你平时不上摄制小课?”
“什么小课,”纪颂反应了会儿,“你是说那种专项课?”
“嗯,京北很多考导演的学生都会去上小课,大多是学校里的师哥师姐们开的。”赵逐川说,“这边有吗?”
“我知道你说的那种课!课时费很贵,毕竟考生只认老师的院校身份,很少有老师会来我们这边教,”纪颂想了想,坦诚道:“我有李欲老师就足够了。”
“你对他评价这么好?”
“嗯。”纪颂点点头,扬起脸的时候,眼睛和夏日午后偷溜进客厅的光一样亮,“而且他觉得我也很不错。”
艺术和文化不一样,高中挑不了老师,但艺考学校可以,你可以一家一家地换,直到你遇到同频的老师为止。
在这点上,纪颂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小孩,天知道李欲交给他两卷胶卷时,他心底的小烟花放得有多灿烂。
纪颂在房间里猫着看书。
他本来是坐在床上的,看了会儿又开始犯困,换了趴在床上看的姿势,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就睡着了。
赵逐川从头到尾都坐在桌前看书,还是那本《演技六讲》。
他看书很安静,单手撑着下巴,静默,呼吸和翻页一样几乎没有声响,完全像座雕塑,间隔许久才会动一下,书页偶尔悄声摩挲,像风在吹乱页脚。
刚坐下时,赵逐川还看到纪颂把刚才两个人拍的两张拍立得竖着摆在书桌上,像是在展示。
剩下的一张,纪颂塞给了自己。
下午四点过,纪仪龄睡完午觉起来,敲门来看了一眼,没进房间,提醒他们差不多可以收拾东西回学校了。
纪颂东西多,收行李收了许久,赵逐川在看手机之余瞟过去一眼,半个行李箱里装的都是专业类别的书,网格袋里塞了一台数码相机、几只胶卷。
赵逐川扫一眼:“你这能装得了?”
“压一下就好了,”纪颂毫不客气地指挥他,“来,你坐我箱子上来。”
连纪颂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箱子空荡荡地回来,离开时又满载而归。
他甚至有种自己在外地读大学的错觉。
说不定以后上大学了,他每次回家都得拉一箱子特产走。
离开时,纪仪龄追着他们送出了门外,还说你俩能行吗,要不我打电话让你舅舅过来送?
纪颂看了眼打车软件。
不堵车回集星差不多五十分钟,不算太远,就说没事,别叫舅舅了。
怕赵逐川不习惯,纪颂还叫了个专车,打下来比普通快车贵不了多少。
上车后,赵逐川调整了个舒适的坐姿。
他一只胳膊撑在扶手边,眉头紧锁,另一只手握着手机,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边框——
那手机明明是pro版,出现在赵逐川手里却像变小了。
纪颂看见他活动了下手腕,指腹长按开机键,手机屏幕缓缓亮起,弹出logo,最后点开通话按钮看了眼,没有未接来电。
昨晚,进纪颂家门前,赵逐川给助理发了准确定位和住宿缘由过去,随后关了机,消失一整夜。
他妈赵添青没找他,两个助理也没找他。
对他来说,这是好事。
“逃离”京北,他似乎得到了更多掌握自由的权力。
车辆向前飞驰着,纪颂按下半边窗户,刘海被风吹到一边,他眯起眼朝身侧望去:“你手机关了一天一夜?”
赵逐川平淡回应:“嗯。”
纪颂却说:“还好。”
还好昨晚他和赵逐川在一起,不然整整一个晚上不回消息,他会怀疑自己被打入了黑名单。
回忆起好哥们儿薄炀昨晚丢人现眼的样子,纪颂本来想打趣一句“你没对象啊”,又突然住了口,如果这样调侃,尴尬的肯定是自己。
赵逐川的生活状态显然不是有对象的样